本報記者 冷翠華

    天平的兩端，同時增減重量方能保持平衡。不過，今年前三季度，保險業的這種平衡被打破了。根據銀保監會最新統計數據，前三季度行業保費收入同比下降1.3%，而同期的賠付支出同比大幅增長16%。

    一邊是保費的同比下滑，一邊是賠付的大幅增長，保險業今年在承保端的壓力可想而知。究其原因，綜合多位接受記者采訪的業內人士觀點，人身險保費下降主要受宏觀經濟、消費者預期變化、保險營銷員大幅“脫落”等方面的影響，財產險保費下降主要受車險綜合改革的影響。賠付增加則主要是賠付延遲、保額提升、此前銷售的短期產品集中兌付等幾方面的原因。

    產險壽險保費

    同比均下降

    銀保監會數據顯示，前三季度，行業原保險保費收入為36514億元，同比下降1.3%。分業務看，財產險保費收入為8782億元，同比下滑4.77%；人身險保費收入為27733億元，同比下滑0.13%。

    縱向對比來看，今年前三季度保費收入是近5年同期唯一一次出現同比下滑，而賠付增長則是近5年同期增速最高。一降一升之間，保險業在承保端的壓力劇增。

    上海對外經貿大學金融學院保險系教授郭振華對《證券日報》記者表示，財險業保費同比下滑主要受車險綜合改革的影響，人身險保費同比下滑有多方面原因，包括保險代理人隊伍難以增員、重疾險銷量已經非常大且難以再大規模增長、監管趨嚴導致銷售流程更規范更復雜等。

    中央財經大學中國精算研究院精算科技實驗室主任陳輝對《證券日報》記者表示，今年保費同比下滑主要是因為消費者預期發生了變化，目前，居民財富正處于重新配置的調整期，而現有保險產品對于居民財富的配置缺乏吸引力，導致保費的負增長；同時，近年資本偏好也有所改變，壽險業持續發展的資本不足。

    最新數據顯示，前三季度，行業車險保費收入為5622億元，較去年同期減少586億元，同比下滑9.44%。由于目前車險在財險公司保費中占比過半，約為53.6%，其保費的明顯下降必然拖累財險業整體保費收入。

    從人身險來看，受人們對未來的預期等因素影響，保險作為可選消費，需求被明顯抑制或延遲。同時，目前我國重疾險在健康險業務的總保費中占比近60%，而在重疾險定義更新等因素影響下，該市場增長乏力，抑制整體保費增長。此外，今年保險代理人大幅“脫落”也顯著影響到保險銷售。中國平安、新華保險相關負責人在今年的中期業績發布會上透露，據行業統計數據，全行業保險代理人已從900多萬人降至400多萬人。

    申萬宏源證券分析師葛玉翔對《證券日報》記者表示，展望2022年，車險綜改對車險保費的抑制將明顯減弱，加上非車險業務的快速增長，明年財險業保費實現同比增長壓力不大。而壽險業務要看如何盡快恢復個險渠道銷售，穩定隊伍收入、夯實隊伍基礎，這是擺在壽險公司面前的最大課題，壽險公司應盡快優化基本法考核、聚焦長期主義、在以客戶為中心的指導思想下優化產品結構和布局。

    陳輝認為，保險行業要擺脫保費增長低迷的關鍵不在于宏觀環境、監管政策、市場變化等外在變量，而在于內生變量，保險公司只能通過再定位、再規劃、再出發來尋求變革與發展。

    預計明年賠付增速

    仍將高于保費增速

    在保費收入同比下降的同時，前三季度保險賠付同比大幅增加16%。究其原因，去年部分賠付延遲、短期壽險產品集中兌付、保險保障提升等原因被業界人士重點提及。

    葛玉翔分析道，2020年疫情對出行和社交距離有一定限制，導致部分醫療險、車險、意外險等產品的賠付有所延后，去年同期尤其是去年上半年的賠付基數較低。同時，2015年至2017年間，壽險行業儲蓄型業務新單保費增長較快，部分5年期左右業務在2020年至2022年之間逐步到期，滿期兌付也將體現在“賠付支出”上，一定程度上推高了賠付數據。此外，值得注意的是，從統計口徑來看，2021年6月起，銀保監會的月度經營數據不再包含被接管的險企，因此在計算同比數據時，前后口徑所異對最終結果也有一定影響。

    同時，還有分析人士指出，從行業整體來看，今年前三季度“保費降、賠付升”的原因之一是保障金額的大幅提升。前三季度，保險業提供的保險金額達8315.86萬億元，同比大幅增長了24.4%。在保費收入下降的情況下，保額大幅提升，一方面是部分產品在價格不變或者下降的情況下提升了保障；另一方面是近兩年保險業積極承擔社會責任，贈送了很多保險保障，盡管沒有保費收入但會產生相應賠付。

    未來，賠付高增長的現象還會持續嗎？葛玉翔認為，綜合考慮，行業2022年仍面臨賠付增速高于收入增速的壓力。

    一方面，從財險來看，今年9月19日車險綜合改革運行滿一年后，所有存量保單均為綜改后保單，因此，明年車險賠付率仍有進一步提升的壓力，但保費收入下降壓力將得到緩解。

    另一方面，從壽險來看，2018年至2021年連續4年行業新單增速低迷，2021年起部分險企續期業務已出現同比下滑，預計明年人身險行業續期業務下降壓力進一步加大，同時新單保費難以快速恢復。因此，預計明年人身險保費同比仍有下滑壓力，而賠付額受前期儲蓄型業務到期的影響，預計賠付增速仍將高于保費收入增速。

    整體來看，郭振華認為，僅看承保端，保險行業今年的經營績效處于下滑狀態，但他認為今年也很可能是行業底部，如果宏觀經濟向好，明年保險業的承保端指標將得到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