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來我國加強金融風險防范效果顯著,金融機構杠桿率大幅下降,宏觀經濟杠桿率上升勢頭得到遏制,一線城市房地產價格平穩,二線城市房地產價格上升幅度得到控制,跨境資金流動穩定。但在新的經濟形勢下,金融風險出現新的變化,防風險任務仍很艱巨。為有效防范和化解當前金融風險,在加快推進各項改革的同時,短期內對于不同的金融風險,還要有更加針對性的措施。目前我國金融監管制度進入新階段,未來要進一步完善金融監管制度,將更多金融活動納入監管,實現嚴監管常態化。
部分領域存在潛在風險
2017年之前的一段時期,我國宏觀杠桿率上升較快,2012-2016年年均提高13.5個百分點。隨著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深化,以及穩健中性貨幣政策的有效實施,2017年我國宏觀杠桿率上升速度明顯放緩,全年上升2.7個百分點。其中,企業部門杠桿率為159%,比上年下降0.7個百分點,是2011年以來首次下降;政府部門杠桿率為36.2%,比上年下降0.5個百分點;住戶部門杠桿率出現較快上漲,2017年末為55.1%,比上年高4個百分點。雖然宏觀杠桿率增速得到遏制,但產能過剩部門國有企業杠桿率依然較高。
民企信用風險增加。2018年以來,民營企業生產經營成本不斷上升,融資難度增加。受2017年去杠桿以及2018年結構性去杠桿影響,社會融資規模存量增速從2017年初的接近13%,逐漸降至2018年5月的10.3%,信用收緊背景下,民營企業融資困難進一步加劇。民營企業經營成本不斷上升的一個原因是,去產能導致上游原材料價格上漲,下游企業成本上漲,而下游多為民企。5月社會融資規模增量大幅下滑說明,信用風險一定程度上加劇了信用收縮,而信用收縮則會進一步導致經濟下行,進而加劇企業信用風險,為了規避不良貸款,金融機構可能加強信用收縮。
匯率風險不可忽略。2017年人民幣匯率風險大幅降低,2018年一季度人民幣匯率也比較穩定,但4月17日央行宣布降準以來,人民幣貶值壓力增加。原因包括貨幣寬松預期增加。環保、去產能、規范政府融資、房地產調控等使經濟下行壓力增加,貨幣政策穩增長重要性提高,4月17日、6月24日央行分別宣布降準,流動性邊際寬松;美元走強,美聯儲分別于3月、6月各加息一次,美元資產吸引力持續上升,美元不斷走強。特別是,6月13日美聯儲貨幣政策會議上調了2018年美國預期經濟增速和通貨膨脹率,全年大概率加息四次,略超市場預期,美元指數沖高,一度突破95關口;同時,近期信用違約風險、股票質押風險發酵,以及外部不確定因素導致資本外流尋找避險產品。中美經濟周期分化將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存在,中美貨幣政策將繼續分化,進而對人民幣表現帶來影響。2018年企業融資成本不斷上升,企業海外融資規模有所增加。
部分三線城市房地產市場風險上升。2015年開始的去庫存拉動了房價新一輪上漲,2016年四季度以來,各地加強了房地產市場調控。2017年過后,房地產庫存降至2015年以來最低水平,一線城市房價穩定,二線城市房價上升勢頭得到遏制,但在去庫存拉動下,三線城市房價上漲仍過快。
加快推進相關改革措施
在當前的背景下,我國企業融資以間接融資為主,商業銀行傾向于把資金投向低風險的企業,國企由于存在“預算軟約束”、具有良好的抵押品,往往更容易獲得資金。當然,商業銀行把資金投向國有企業,也可以獲得較高的利潤。房地產是金融市場重要的抵押品之一,房地產企業利潤比較高、風險比較低,因此也是銀行青睞的資金投放對象。民企融資困難的原因,一方面是國有企業擠出了民企信貸資源,另一方面是民企自身由于缺乏抵押品、經營信息不透明、財務制度不規范等原因,導致風險比較大。
為了緩解民營企業融資困難,即使定向降準、降息也無法保障資金一定流向民營企業。因此,化解金融風險,首先要確保政策的穩定性,避免過度收緊或放松,然后進行經濟和金融制度改革:
推進利率市場化。我國雖然名義上完成了利率市場化改革,但是仍存在存款利率自律上限,同時債券市場不夠發達,還無法實現真正的利率市場化。未來應放開存款利率自律上限,實現利率并軌,完善利率走廊調控機制,培育債券市場,疏通利率傳導途徑,最終達到通過利率功能改善資金的配置效率。
擴大金融市場對內、對外開放。在今年博鰲亞洲論壇上,央行行長易綱宣布了金融業對外開放時間表,這可以從技術溢出效應和競爭效應兩個渠道提高金融業的效率,改善金融資源配置。金融業橫向開放的同時,也要擴大縱向供給,更好地服務實體經濟。比如,建立服務中小企業和民營企業的政策性金融機構,提供企業股權和資產的轉讓、融資等相關金融服務需求。
發展直接融資。我國企業杠桿率偏高的一個重要原因是我國以間接融資為主。2017年直接融資占社會融資規模的比重僅為6.8%,即使是達到近年最高值的2015年也只有24%。提高直接融資比重,促進多層次資本市場健康發展,可以為企業提供多個融資渠道,幫助企業降低杠桿率的同時,改善資金配置效率,降低金融風險。
國有企業改革。國有企業對利率不敏感,導致自身高杠桿的同時,也擠占了民營企業信貸資源。國企改革的突破口是混合所有制改革。混改有利于國企建立現代企業制度,還可以吸收民間資本,在降低自身杠桿的同時,實現效率提升。國企改革還要打破“預算軟約束”,提高資金利用效率。此外,還要加快處理“僵尸企業”。2018年以來流動性邊際改善,要防止資金流向“僵尸企業”,使之死而復生。
財稅制度改革。房地產市場風險源于土地財政導致房價易升難降。地方政府財權事權不匹配,迫使地方政府依賴土地財政,維持高房價,這也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房地產投資屬性。因此,應該推動中央和地方財政事權劃分,健全財稅體系,消除土地財政,增加土地供給,從根本上解決房地產價格剛性。
匯率市場化。匯率管制可以在短期內穩定資本流動、防范匯率風險,但是扭曲了資本在國內和國外市場之間,以及在國內貿易品部門和非貿易品部門之間的配置效率,而且容易引發更嚴重的貶值預期。適度放開匯率波動幅度可以引導資金流向生產效率高的部門,改善資源配置,提高經濟效率,可以利用市場的力量緩解貶值預期,還可以增加貨幣政策在穩定國內經濟方面的自主性。
因地制宜應對風險
加快改革是防范和化解當前金融風險的根本措施,但改革效果需要較長時間才能顯現,而且是針對普遍性的金融風險,短期內防范某種特定金融風險的效果可能不太好。為了更為有效地防范和化解金融風險,針對不同的金融風險,還應有相應的應對措施。
國有企業去杠桿要把握好節奏。政府提出通過清理僵尸企業、混合所有制改革、轉債股、資產證券化、規范融資等形式降低國有企業杠桿率,但是在實施過程中要把握好節奏。我國杠桿率趨穩,迫切降杠桿率的必要性下降。我國經濟下行壓力仍存,要避免快速去杠桿增加經濟下行壓力。杠桿率是結構性的,這意味著任何整體性的政策,不管是收緊,還是放松,都可能加劇經濟扭曲,引發金融風險,因此,要避免政策大起大落,在維持政策穩定的同時,加快結構性改革,以改革去杠桿。
減稅降費緩解民企負擔。建議繼續通過定向補充流動性、定向降息、加強MPA考核等措施,引導金融機構增強對民營企業的支持。但是,民營企業融資困難,部分是因為自身高風險,因此導致定向貨幣政策效果不明顯。減輕民營企業負擔,可更多地通過結構性減稅降費,降低企業的融資成本、稅費負擔、交易成本等,以及深化“放管服”改革,提高政府服務效率等方式,降低隱性成本。
防范人民幣匯率風險。在當前中美貨幣政策分化背景下,“三元悖論”中的匯率穩定、資本自由流動、貨幣政策自主,完全放棄其中任何一個都無法實現或者代價很高,最可能的選擇是在這三者之間進行權衡,也就是放棄“角點解”,尋找“中間解”。受制于匯率風險,貨幣政策應該避免大幅轉向。適度擴大匯率波動幅度,這樣會增加貨幣政策的自主性。同時,建議繼續通過一定程度的資本管制來穩定匯率。資本管制在次貸危機之前一直不被IMF等國際組織認可,但是次貸危機之后,IMF開始認可資本管制,因為“二元悖論”認為,在避險情緒強烈情況下,完全的匯率波動也無法阻止資本外流、增加貨幣政策的自主性,只有資本管制能夠消除資本劇烈流動給經濟帶來的沖擊,以及增加貨幣政策的自由性。不過,資本管制要適度,而且不能長期使用,防止阻礙吸收外資以及中國企業正常的“走出去”。另外,對于企業來說,可以利用匯率遠期、期權等工具做好套期保值,穩定企業成本。
加強三線城市房地產調控。隨著三線城市房地產市場風險增加,房地產調控重點應向三線城市轉移。一是堅持差異化政策。一些城市庫存依然比較大,需要貨幣政策的支撐,要堅持“因城施策”。房價持續上漲的一個重要因素是房地產具有投資屬性,我國是發展中國家,居民購房需求仍然比較大,房地產調控要區分消費需求還是投資需求。二是在進行住房需求調控的同時,要通過建立多主體供給、多渠道保障、租購并舉的住房制度等方式,健全長效機制,促進房地產市場平穩健康發展。三是房地產市場調控要避免刺破泡沫,導致房價大幅下跌,這不僅僅因為房地產是我國的支柱產業,還因為房地產是金融市場重要的抵押品之一。四是防止杠桿轉移。2016年以來,在去庫存拉動下,居民杠桿率上升速度較快,雖然我國居民杠桿率相比發達國家不高,但是發達國家具有較好的社會保障制度,而我國社會保障制度還有待完善,因此以我國杠桿率和發達國家進行對比沒有參考意義。
金融監管進入新階段
當前,金融監管對于防范、處理金融風險十分必要。經濟周期和金融周期經常不同步,貨幣政策很難同時關注兩者,對此,十九大報告提出“健全貨幣政策和宏觀審慎政策雙支柱調控框架”。貨幣政策側重于穩定經濟周期,實現經濟平穩增長,宏觀審慎側重于防范金融風險,貨幣政策和宏觀審慎相互補充。貨幣政策保持穩健中性的同時,要探索將影子銀行、房地產金融等納入宏觀審慎管理框架。
從宏觀數據上看,當前金融體系各項指標良好,但是金融機構大規模資產互持,一家金融機構出現問題,可能引起連鎖反應,進而導致系統性金融風險,因此微觀金融監管非常重要。同時,微觀金融監管也需要宏觀政策的支持。個體穩健不等于系統穩健,金融體系“羊群效應”明顯,個體理性也會引發集體非理性。貨幣政策、宏觀審慎和微觀金融監管三者是相互補充的,政策調控時需要三者相協調。
2018年資管新規落地之后,我國金融監管制度進入一個新階段,未來要進一步完善金融監管制度,將更多金融活動納入監管,實現金融監管的常態化。貨幣政策、宏觀審慎和微觀金融監管之間,以及各個微觀金融監管部門之間均要加強協調,一方面要避免出現監管空白區域,另一方面也要避免導致金融監管過嚴,影響實體經濟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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