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軍

    日前，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在國內外的高度關注之下閉幕了，會議傳遞了十分豐富的信息，為我們全面準確把握中央精神、切實做好明年經濟工作提供了重要依據。

    筆者認為，此次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以新發展理念為根本指引，以高質量發展為出發點和落腳點，集中展現了中國經濟發展的五大亮點。

    亮點一：強調“結構性、體制性、周期性問題相互交織”

    對于中國經濟所遇到的困難和下行壓力，會議首次特別突出地把結構性問題放在首位。這充分說明，當前的經濟下行表面看似乎是周期性的，但實質是結構性和體制性的。例如，從實體經濟的杠桿率來看，風險主要集中在非金融企業，特別是國有企業，以及地方政府部門；企業融資難、融資貴也呈現結構性特點，主要集中于民營、小微企業；當前豬肉價格快速上漲引起的是結構性物價上漲，而不是全面通貨膨脹，因為除去豬之外的其他消費品幾乎都不怎么漲。

    正如今年4月份中央政治局會議的表述，“國內經濟存在下行壓力，這其中既有周期性因素，但更多是結構性、體制性的”，而中長期的結構性和體制性問題很難通過逆周期、短期的政策擴張來解決。

    亮點二：再次強調新發展理念的引領作用

    在部署明年經濟工作六大任務時，第一條就強調“堅定不移貫徹新發展理念”。眾所周知，新發展理念是十八屆五中全會提出的，這次會議再次強調表明我國現階段宏觀經濟失衡、發展動力日益減弱的特點和經濟社會發展存在的諸多短板仍未得到根本解決，仍需把管全局、管根本、管方向、管長遠的五大發展理念作為今后經濟工作的指揮棒，需要“緊緊扭住新發展理念推動發展，把注意力集中到解決各種不平衡不充分的問題上”；需要不斷破解發展難題，著力增強發展動力，切實培育發展優勢，更加注重提升發展的質量和效益；需要打破需求管理路徑依賴，著力從供給側發力，進一步破除供給約束、釋放增長潛力、探尋增長新動能，確保中國經濟順利度過結構調整、轉型升級的關鍵期和陣痛期，確保實現更高質量、更有效率、更加公平、更可持續的發展。

    亮點三：宏觀調控重“量”更重“質”

    在市場普遍關注的宏觀經濟政策動向方面，會議有幾個重要的突破性、首創性表述。例如，會議首次提出“科學穩健把握宏觀政策逆周期調節力度”，這意味著逆周期調節不會盲目大水漫灌、過度刺激；會議首次提出“在多重目標中尋求動態平衡”，筆者理解這“多重目標”應當包括“穩增長、促改革、調結構、惠民生、防風險、保穩定”，而不僅僅是指經濟增速；會議首次提出“確保經濟實現量的合理增長和質的穩步提升”，這意味著未來不會簡單地追求經濟增速，盲目保“六”，而是兼顧質與量的平衡，更加重視經濟發展的質量，一個重要佐證是，在重點工作的擺布上，把三大攻堅戰和民生問題放在更加重要的位置上。

    “保穩定”，筆者認為主要是指保就業的穩定，人心的穩定，預期的穩定，而絕非速度的穩定。事實上，自黨的十九大正式提出“高質量發展”以來，我們已經在著力淡化對于速度和規模的過度追求，體現新發展理念、反映高質量發展的綜合性指標體系應當是全國上下、各級政府部門的指揮棒，而不是單一的所謂經濟增長速度指標。GDP增長預期目標未來應逐步轉向由研究機構和智庫研究提出，并定期進行調整，以合理引導社會預期。

    亮點四：高質量發展的總要求貫穿各項工作的始終

    貫徹新發展理念必然要求經濟發展的高質量。會議通稿中，無論是對形勢的判斷、問題的表述、規律的認識、優勢的概況，還是工作的部署，通篇貫穿著高質量發展的總要求。可以說，高質量發展是未來中國經濟工作的重要出發點和落腳點。

    對高質量發展濃墨重彩的強調，表明中央對經濟工作的認識已經跳出了傳統的關注總量、速度、增長這一層次，而是更加注重經濟發展質量，更加關注新發展理念，更加看重調結構、促改革、惠民生、防風險、保穩定。同時也說明，強調高質量發展，一定會進一步淡化經濟增速目標，進一步放棄簡單粗暴的刺激和擴張，不會盲目大水漫灌，而會更加注重保持戰略定力，不會為了穩增長而穩增長。

    在三大攻堅戰方面，脫貧攻堅強調要“建立機制”；污染防治攻堅強調要“突出精準治污、科學治污、依法治污”，“完善相關治理機制，抓好源頭防控”；風險化解則有針對性地提出要“保持宏觀杠桿率基本穩定，壓實各方責任”，說明政策基調是堅持穩杠桿、不再是去杠桿，這將給市場吃下“定心丸”。

    民生保障和改善工作涉及方方面面，如就業、教育、養老、醫療、住房等群眾關心的熱點、難點和焦點問題。會議要求，“堅持問題導向、目標導向、結果導向”，這充分體現了高質量發展的總要求。

    特別是，會議再次強調“全面落實因城施策，穩地價、穩房價、穩預期的長效管理調控機制，促進房地產市場平穩健康發展”，說明對于房地產調控也不能搞一刀切，要極力避免房地產市場大起大落。

    亮點五：改革開放和區域經濟有新部署

    即將到來的2020是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和“十三五”規劃圓滿收官之年，改革開放新舉措格外引人注目。會議著重部署了以下一些重大改革舉措：加快國資國企改革，推動國有資本布局優化調整；完善產權制度和要素市場化配置；改革土地計劃管理方式；深化財稅體制改革；加快金融體制改革，完善資本市場基礎制度，穩步推進創業板和新三板改革等等。

    在區域經濟發展方面，會議首次完整提出了“3+3+N”的整體布局，要求“構建全國高質量發展的新動力源”。第一個“3”是指“推進京津冀協同發展、長三角一體化發展、粵港澳大灣區建設，打造世界級創新平臺和增長極”；第二個“3”是指“扎實推進雄安新區建設，落實長江經濟帶共抓大保護措施，推動黃河流域生態保護和高質量發展”；“N”則是指“提高中心城市和城市群綜合承載能力”。

    總之，新時代中國經濟要“確保經濟實現量的合理增長和質的穩步提升”，就必須擺脫既有的、傳統思維理念和發展模式的束縛，重新定義發展道路和增長模式，開啟著眼于未來第二個乃至第三個一百年奮斗目標的發展戰略，不斷尋找新的經濟增長點，持續培育增長新動能，通過連續性創新實現中國經濟新的攀登和跨越。

    （作者系中原銀行首席經濟學家、中國國際經濟交流中心學術委員會委員）